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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传统的静坐功夫论
彭国翔
静坐自宋代以来已成为儒家功夫论的重要组成部分,但究竟应该如何理解它在儒家功夫论中所扮演的角色?或者说,作为一种以君子和圣贤人格为追求的功夫实践而非一般的养生方法,静坐在儒家传统中究竟应当如何定位?较之佛、道以及世界上其他宗教与精神性传统的静坐实践,儒家式的静坐又有何种与众不同的特点?对此,学界迄今似未见较为全面与深入的研究。本文以这两个相互关联的问题为焦点,对儒家静坐功夫论尝试予以总结性的考察,具体包括以下几个方面:首先,指出静坐在整个儒家传统的功夫论中并未被作为根本性的功夫实践,主流儒者大都对静坐作为儒家功夫实践的限制有明确的自觉。其次,分析静坐在儒家传统中不被视为根本功夫实践的原因。第三,在此基础上,以佛、道以及亚伯拉罕传统静坐实践和理论为对照,指出儒家静坐功夫的特点以及为什么会具有这样的特点。
关键词: 儒家, 静坐, 功夫论, 道德意识, 情感与法则
“治气”与“养心”:荀子身心修炼的功夫论
彭国翔
荀子的功夫论有两个方面:一是功夫实践所指向的理想人格;一是作为功夫实践具体方法的“治气养心之术”。就前者而言,荀子在继承孔、孟的“士”“君子”和“圣人”观念的基础上,提出了“士君子”和“大儒”的特有观念,同时明确界说了理想人格的不同层次与形态。后者作为身心修炼的过程,指“虚一而静”的“大清明”之“心”,经由“师法”的学习,透过“礼乐”的熏陶,对治自身的“气”“性”,以“得师”和“由礼”为根本环节。“心”由“得师”“隆礼”而“化性起伪”,呈现为一个由外而内的“锻造”过程。“气”指“血气”,包括自然欲望、生理本能以及心理情绪在内的身体方面。“心”是认知、判断和选择的能力,并没有道德之“善”的内容,即便是“虚一而静”的“大清明心”,本身也不以“善”为其固有内容。由于“师法”和“礼乐”都是心外的候选对象,“治气养心之术”需要面对“师”“礼”最初如何产生以及“得师”“由礼”能否必然的问题,成就理想人格也随之成为一种或然的选择和他律的结果。但即便如此,无论就个体还是大多数人的普遍实践而言,“得师”“由礼”的身心修炼更为切实可行,尤其对社会文明的建设来说,即便没有“仁义内在”的预设,也更具普遍的适用性和有效性。
关键词: 士君子, 大儒, 治气, 养心, 得师, 由礼
“尽心”与“养气”:孟子身心修炼的功夫论
彭国翔
把帛书《五行》说部和通行本《孟子》七篇结合起来,作为了解孟子思想的整体文献依据,在既有研究的基础之上,可以对孟子身心修炼的功夫论进行全面与彻底的考察。孟子功夫论的核心观念是“心”和“气”,而孟子功夫论不同于先秦其他诸家“治气养心之术”的地方,既在于孟子对“心”和“气”的理解,也在于孟子“尽心”与“养气”的意涵。孟子的“心”是道德法则、情感和意志的三位一体,孟子的“气”则是以“仁义”为内涵、以“刚大”为特征的作为“德气”的“浩然之气”。孟子身心修炼的功夫实践,无论“养心”还是“治气”,都不是以外在的规范来约束自然的生命,而是由内而外扩充固有的本心和德气,使之不仅流通贯注于自己作为个体的全副身心,进而遍及自我之外的他人和世间万物,展现为一种内在德性自我推动之下不断外化的过程。这一特点不仅在先秦诸家的功夫论中独树一帜,较之古希腊罗马传统特别是其中以斯多亚派为代表的“精神修炼”,孟子身心修炼的功夫实践不仅“心”与“身”兼顾,也更为外向和积极健动。而孟子特别提出的“大丈夫”观念,则是其身心修炼功夫所指向的理想人格。这一理想人格的“大成”,在孟子对于“圣”和“神”境界的描绘中得到了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