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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知青叙事的两种文学记忆—— 兼及陶东风的文化批评伦理
夏中义
陶东风著作《文化研究与政治批评的重建》,从文化批评的角度和“文学与记忆”的角度对知青叙事进行了令人耳目一新的论说。这只是陶著的一个部分。本文专论其“知青叙事的文学记忆”,要点有三。其一,将“文化批评”中的“文化”内涵明确地界定为“人类良知暨社会正义”,从而在“有思想”的文化批评与其他文化批评之间划了一道界限。其二,以有思想的“文化批评”为尺度,可能比常规文论教程更清醒地甄别知青叙事对历史的文学取舍,分出“选择性”“见证性”这两种记忆类型,其中,梁晓声《知青》《今夜有暴风雪》和都梁《血色浪漫》属“选择性记忆”,老鬼《血色黄昏》属“见证性记忆”。其三,鉴于有思想的文化批评(作为某种“亚文学批评”)更执着于非虚构叙事的“历史见证”功能,故以此“批评”为业者,当以道义、勇气自励,此即“文化批评伦理”之第一义。
关键词: 陶东风, 知青叙事, 文学记忆, 历史见证, 文化批评伦理
学术史提问与“新世代”焦虑 —— 兼回应王建疆教授
夏中义
“学术民族主义”思潮在大陆美学(文论)领域绵延20年,对此,笔者有三点看法:一是不宜将自己在海内外遭逢的专业性尴尬放大为“东西方文化不平等”的标志,可能它只具“学科性”,不具“民族性”;二是包括美学(文论)在内的大陆人文学术演化境况,与国家GDP总值的世界排位之间,不呈对称性必然律,故无须诉诸举国体制;三是真愿为当代学术做出实绩的“新世代”,应拨冗体悟先哲时贤的学思人生精髓(如王国维的“学无中西之分”与钱锺书的“默存”于学,等等)。另,建议学术史提问拟取“诊断式”而非“症候式”,以及认同学界要多研究“问题”,少谈“主义”。
论朱光潜“有思想的美学”
夏中义
说朱光潜最后问世的《美学拾穗集》是“有思想的美学”,其实是说这本书不仅是作者晚年的标志性成果(具学科性),更是考辨它是有功于当初“思想解放”运动的珍贵文献(具公共性)。它有两大标志。一是“方法论转向”,即明言须将中国美学原理研究的思维准则,从对《唯物主义与经验批判主义》“反映论”的迷思中出走,而转向《1844 年经济学- 哲学手稿》,该书所蕴含的那个文化人类学框架(又谓“实践论”)更适合解释美在人类史的生成。这是从美学方法论角度楔入,而在 “马列主义”的反映论与源自马克思理论原型的实践论之间,划了一道无可避讳的界限,这极具公共性。二是“共同美破题”,以及为此破题而构建的关于“人性(人类一般)、人道(族群特殊)、人情(艺术个别)”的三维人学逻辑,对于召唤且驱动“人道主义回潮”为主流的第二波“思想解放”,有深意在焉。
唐史暨唐传奇视域中的“诗—史”建模——钱锺书错判陈寅恪之献疑
夏中义
自1940年以降,在“诗—史”关系论域,陈寅恪(下简称陈),钱锺书(下简称钱)相继有各自的思辨路径暨诗学建模。陈从未臧否钱的诗学观,然从1942年《谈艺录》脱稿到1984年《谈艺录》修订本,乃至2002年三联版《写在人生边上·人生边上的边上·石语》所辑钱1978年的意大利演讲,钱数落陈的“诗—史”建模已逾半世纪。新世纪以来,学界介入此案之“孰是孰非”者渐多,大多数著述是判“钱是陈非”,其共同点是皆以钱著所主张的“诗—史分界”说为准绳,来径直错判陈的“诗—史”建模;却几无文献可证明错判者对陈著《隋唐制度渊源》《唐代政治史述》《元白诗笺证稿》也下苦功细读过。故错判者始终未识陈是以社会史家暨文学批评史家之“角色叠加”视角来构建其“诗—史”观,进而不解陈在唐史视域所设定的“以诗补史”(归属史学),竟异质于陈在唐传奇视域所设定的“诗俟史证”(归属诗学)。其结果,也就形同“众声喧哗”地表决,错判了在“诗—史”观一案的“钱是陈非”。本文所谓“献疑”,是愿在对钱著、陈著作一视同仁之文献细读的前提下,指出钱对陈的“错判”,根子亦在钱作为诗学巨子之“臆见矜高”,而对陈著(特别是《元白诗笺证稿》)未肯系统“探本”所致。
关键词: 陈寅恪|钱锺书|唐史|唐传奇|“诗—史”建模|错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