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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世纪,政党中心主义在不同国家的表现程度和范围尽管存在很大的差异,但是这种差异还没有导致质变,也就是说还处于一种量变的阶段。但是进入到21世纪,当我们纵览世界,审视很多政党在不同国家的具体表现和现实影响时,我们能够发现政党的价值在不同国家已经出现了巨大的分野,不同类型的政党中心主义所展现的理论和实践路径已经构成了21世纪国家发展新的大分流。西方学者普遍认为,中西方之间主要的政治差异来自政体的差异和变化①
20 ,本文提出21世纪的大分流并不是表现在政治体制的差异上,而是政治组织的差异上。接下来,我们可以从本质、政党定位、中枢作用、驱动力、政党关系、党建逻辑、政党监督和21世纪的趋势八个维度来对西方的政党中心主义和中国的政党中心主义进行比较(见表1)。维度 西方政党中心主义 中国政党中心主义 本质 利益驱动+选举导向的政党中心 使命驱动+治理导向的政党中心 政党定位 资本与利益集团代言人 工人阶级与中国人民的先锋队 中枢作用 发挥主要协调作用 党是领导一切的 驱动力 个人私利 国家公义 政党关系 政党关系紧张 政党关系和谐 党建逻辑 党建资本化 党建社会化 政党监督 外部监督 内部监督与外部监督 21世纪的趋势 政党本身演化成问题 政党是解决问题的方案 表 1 政党中心主义中西比较
第一个维度,我们从本质上进行比较。西方政党中心主义的本质是利益驱动加选举导向的政党中心。整个政党运作的逻辑,整个政党中心体系得以维系的逻辑是一种利益驱动的逻辑,是来自社会部分利益或者部分利益集团的利益驱动。西方政党是这些利益集团的驱动工具,尤其是在选举期间,政党要把部分阶层或者部分利益集团的利益需求和政策主张,通过选举的法定形式来进行固定,并最终上升到国家意志层面。所以这种利益驱动加选举导向的政党中心是西方政党中心主义的本质特征。在中国,中国共产党的定位、兴起和发展的背景与西方政党截然不同。中国共产党从诞生之日起就是一个使命型政党,它因使命而生,因使命而兴。中国共产党作为一个使命型政党,从它的诞生之日起,它就具有强烈的改造社会、改造国家的使命和初心。中国共产党的发展历程也是一个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过程,这种使命在具体的治国理政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强烈的治理导向,也就是说整个政党的工作围绕着如何更好地治理这个国家,推动社会更好向前发展进步展开。这就是一个使命驱动加治理导向的政党中心。
第二个维度,我们从政党的定位上来进行讨论和比较政党中心主义也非常具有启示意义。西方的政党,从诞生之日起就把自己与资产阶级的发展绑定在了一起。西方政党的定位是资本与利益集团的代言人,每一个政党都是社会特定阶层或者是某个利益团体的一个代表。无论是西方社会的左翼党还是右翼党,它都只是部分阶层或者利益集团的代言人,反映他们的利益和诉求。比如说美国的共和党,它就是军工集团、持枪组织、宗教势力、保守主义分子和工商业大资本的代言人,而美国民主党则是华尔街金融机构、移民团体、新兴科技产业的政治代言人。既然这些政党作为部分社会阶层和利益集团的代言人,他们必然要为他们的现实利益服务,这也与西方政党中心的本质相一致。那么反观中国的政党中心,也是要从我们中国共产党的定位出发。中国共产党是中国工人阶级的先锋队,同时是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先锋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领导核心。两个先锋队的性质已经把中国共产党的政党定位解释得非常清楚,中国共产党是由中国工人阶级和中国人民中的先进分子组成,它是为这个国家发展、为推动社会进步而披荆斩棘向前的一个先锋模范组织。
第三个维度,我们从政党中心主义的中枢作用发挥机制进行比较。虽然中外政治形态都表现为政党中心主义,但是政党中枢作用发挥的机制存在区别。在西方的国家社会关系框架下,政党是发挥主要协调作用,是对不同利益集团彼此博弈的协调,是对不同政策立场讨价还价的协调,是对社会、市场、国家不同力量互动关系的协调。西方国家大部分的政党处于激烈竞争的政治环境之中,很难实现长期执政,因此无法提供稳定的政治领导力,故而无法展现领导能力。而西方政党的协调能力是通过两种机制得以实现。第一种机制是通过政党轮换,代表不同利益的政党或者意识形态相左的政党先后上台执政,从而引发利益关系、政策立场、国家社会关系的调整。例如,美国的共和党和民主党每隔4年就会在联邦大选中争得不可开交,每次政党轮替的结果都是利益格局的重新洗牌。第二种协调能力发挥作用的机制是调整政党领导人。一些国外政党通过调整或替换本党的领袖来达到调和矛盾、分配利益和改变政策的目的。例如,英国的保守党在过去几年围绕英国脱欧问题先后换了几任政党领袖,日本的政坛也经常出现政党领袖改变从而调整政策的现象。在中国,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党是领导一切的,是最高的政治领导力量。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党的领导地位不是自封的,是历史和人民的选择,是由党的性质决定的,是由中国宪法明文规定的。中国宪法以国家根本大法的形式,确认了党领导人民进行革命、建设、改革的伟大斗争和根本成就,确认了中国共产党的执政地位,确认了党在国家政权结构中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核心地位。在西方,在国家与社会关系的方方面面,政党发挥主要协调作用,但是西方政党不具备领导一切的能力。在中国,党是领导一切的,也包含协调一切的能力。虽然一个是领导性质,一个是协调性质,但是毫无疑问都让政党成为了中外国家政治生活的中心。
第四个维度,我们在驱动力方面进行比较。我们要比较的是政党向前发展的力量来源。政党本身维系和发展的驱动力在不同国家来源不同,在西方是个人的私利,而在中国则是国家公义。今天的西方政党越来越演变成了卡特尔政党①
21 ,政党本身成为了一种职业,很多人加入政党并不是为了谋求国家的公共利益,并不是为了推动整个国家经济社会的发展,而是只是简简单单把它理解为一个职业。所以他们是专业的政治从业者,是专业的政客,他们加入政党的目的就是要获取一个岗位,通过这个岗位来谋求个人的私利。西方的政党与智库、公司、咨询机构来往密切,西方特有的“旋转门”体制充分暴露了西方政党政治中的私利性。反观中国,中国共产党的存在和发展是与这个国家和民族的命运紧密结合在一起,是与马克思主义紧密结合在一起,是与全体中国人民的发展紧密结合在一起。中国共产党始终从国家公义的角度来驱动自己的向前发展之路。这也是中国共产党为何勇于自我革命的原因所在,因为勇于刮骨疗毒、壮士断腕是因为清楚这背后的事关人心向背的政治账,不得罪成百上千的腐败分子,就要得罪十三亿人民,中国共产党永远把国家和人民的根本利益摆在首位。在建党100周年的讲话中,习近平指出,中国共产党根基在人民、血脉在人民、力量在人民。中国共产党始终代表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与人民休戚与共、生死相依,没有任何自己特殊的利益,从来不代表任何利益集团、任何权势团体、任何特权阶层的利益。①22 那么从根本利益出发,从国家公义出发,中国共产党就能够突破其他政党的一些桎梏,在全面从严治党道路上做出其他政党无法完成的成绩。第五个维度,我们比较的是政党关系。因为政党的本质、定位、中枢作用和驱动力的差异,那么就决定了西方不同政党之间的关系是日趋紧张,这种紧张来自不同政党之间竞争关系的强化甚至恶化,而冲淡了彼此之间合作的空间。①
23 西方政党在选举中恶性的党争,包括选举结束之后,在治国理政阶段相互之间拆台,导致部分国家的政治实践过程中形成否决体制。①24 西方政党关系日益的紧张,波及到了其他领域,引起了社会的撕裂和对抗,这是西方政党关系发展的一个普遍趋势。一些极端政党的兴起更是助长了这种趋势,因为极端政党对于主流政党的攻击,对于主流政党治国理政路线的抨击更是日益加深,很多政党合作难以形成。那么反观中国,中国的政党关系是和谐的政党关系,中国的政党制度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合作是主基调、主旋律、主要内容。中国共产党是执政党,其他民主党派是参政党,各个政党之间密切合作,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共同致力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伟大事业。政党之间把主要的精力放在政治合作之上,推动政治协商和协商民主,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共同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贡献力量。在多党合作的主范式之下,中国民主党派内部也存在一定的竞争机制。民主党派之间在录用成员、参政议政、建言献策等方面存在不同程度的竞争。但是这种竞争是良性竞争,是围绕更好地服务于中国共产党治国理政的竞争。第六个维度,在党建逻辑上我们能看到政党中心主义的差异表现得更加明显。西方党建的逻辑是资本化,西方政党依靠大量的资金维持政党,政党的活动为资本服务。西方政党也注重政党建设,也需要维系党的组织,扩大政党的影响。加强党的建设能够让西方的竞争性政党在日常期间吸引更多关注,进而在选举期间更加具有竞争力。无论是非选举期还是选举期,西方政党都需要依赖资本运作。只有源源不断的资本注入,这些政党组织才能维系,通过资本的不断扶持和加持,这些政党的功能才能正常发挥。比如说在选举期间,西方政党要募集大量的资金,这些资金广泛用于政党开展竞选活动和获得政治咨询服务。在一场美国大选中,美国的政党所募集和花费的资金可以高达几十亿甚至上百亿美元,而且政党资金支出还在不断增高。通过募集大量的资金才有可能击败其他政党,没有资本支持的政党就没有角逐的入场券。从这个逻辑出发,西方的党建它必然是为了资本集团服务,这些政党是西方利益集团的代言人,尤其是一些大资本利益集团的代言人。这些政党加强党建的出发点是为了更好地为资本的利益服务。西方的政党与选民之间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彼此关系呈现一种工具化趋向。西方政党是选民进行表达的工具,选民是西方政党上台的筹码,资本在这个过程中一直隐藏其后,西方政党与选民彼此功利化的连接要素就是资本。
在中国,党建的逻辑是遵从一种党建社会化的逻辑。党建社会化的逻辑包含两个层面。党建社会化的第一层逻辑,就是我们党不断加强党的自身建设是为了维护好和发展好社会大众利益。中国共产党不断加强党的政治建设、思想建设、组织建设、作风建设、纪律建设、制度建设、反腐败斗争的目的是为了把党建设得更加坚强有力,不断提高党的建设治理,把党建设成为始终走在时代前列、人民衷心拥护、勇于自我革命、经得起各种风浪考验、朝气蓬勃的马克思主义执政党。只有这样才能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推动社会发展进步,不负初心使命。党建社会化的第二层逻辑,就是以党的自我革命推动和引领社会变革。党的建设,它遵从一个以党的自身建设推动社会建设,以党的自我革命推动社会革命的逻辑。中国人口14亿,党员人数接近1个亿,占到总人口数的7%左右。中国共产党是工人阶级的先锋队,同时是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先锋队,党的自身建设得到加强所产生的效果能够不断地向社会层面扩散。中国社会的发展,人民团结向上的面貌,发展力量的集合都需要由无数党员来带动,通过党员和党组织提高战斗力、组织力、凝聚力,引领社会大众团结起来协力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从党自身的发展进而推动社会的发展是中国社会发展进步的一个特色,与西方国家社会发展的逻辑存在很大的区别。
第七个维度,我们从政党监督角度进行比较。在西方国家,政党监督往往是外部监督,是国家法律对政党的活动、对政党的组织进行监督和规范。部分西方国家制定了政党法,德国是西方世界最早制定政党法的国家。西方的政党法会对政党组织的基本行为和规范进行指导和约束。①
25 西方政党采用强外部监督的模式也就意味着它内部往往缺乏监督机制,西方政党在实际层面往往放松对自己的监督。在新闻报道中,我们很少能够发现有国外政党内部监督的事宜。尤其是现在在缺乏大量党员的基础上,在西方政党日益空心化和卡特尔化的大背景下,西方政党对于内部监督的重要性更加缺乏认识。在中国,政党监督采取内部监督与外部监督相结合的方式,外部监督包括国家机关监督、其他政党监督、群众监督、舆论监督、司法监督等等。在强有力的外部监督之外,国家的纪检监察体系还包含严格的内部监督。在全面从严治党主基调下,党对广大党员干部的内部监督工作迈上新台阶,党的监督体系得到系统化的完善,正逐步形成包括党内自上而下的组织监督、自下而上的民主监督、巡视巡察监督以及同级相互监督的监督体系,还将党内监督同国家机关监督、民主监督、司法监督、群众监督、舆论监督贯通起来,不断增强监督合力。第八个维度,是21世纪发展趋势的比较。在上文这些不同的差异的背后,长期的量变产生了质变,21世纪的政党中心主义在国内外形成了大分流。在国外尤其是在西方国家,政党本身日益演化成了问题,政党不仅没有解决问题,它们自己反而成了问题,成为了阻碍社会发展进步的问题。例如,西方政党相互之间的恶性竞争导致否决体制的出现,造成了效率低下、政府关门、社会撕裂、政治衰退的后果。今天西方国家,无论是北美洲的美国,还是欧洲的法国和英国,国内民意在很多重大问题上极度对立。从英国脱欧、特朗普上台、勒庞崛起等一系列事件,西方社会内部不同阶层不同群体之间的紧张对立关系非常直观地呈现在世人面前。社会撕裂严重影响国家和社会的稳定,从而也会影响这些国家政治发展的进程。
在中国的近代史上,中国共产党是以解决问题的姿态登上历史舞台的。1840年以来,中国逐步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不同社会力量对国家出路的探索均以失败告终,而中国共产党只用了28年时间就建立新中国。改革开放之后,中国共产党依然是解决中国社会重大问题的唯一依靠力量。面对中国这个超大国家在发展进程中存在的一些问题,面对脱贫攻坚、消除风险、修复生态环境、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等一系列重大时代难题,中国共产党以其自身强大的政治领导力、组织凝聚力、社会影响力,不断地推动各种问题的解决。中国共产党作为国家社会发展问题的解决者具有三个特点。第一,中国共产党不仅能够解决一些阶段性的问题,还能解决一些长期性的问题。例如,扶贫工作是一项长期的系统工程,经过几十年的努力,我们终于在2021年胜利完成了消除绝对贫困的历史壮举。第二,中国共产党不仅能解决一些常态时期的问题,也能解决危机状态的问题。新冠疫情的突然爆发对中国公民的生命安全和社会发展产生了严重的威胁,在西方国家“纷纷躺平”的情况下,中国从自身国情出发,率先在2020年不仅控制住了疫情,而且能够复工复产,成为主要经济体中唯一实现正增长的国家。第三,中国共产党不仅能够解决党外存在的问题,也能解决党内存在的问题。为什么中国共产党能够始终走在时代前列、成为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主心骨?根本原因就在于中国共产党始终保持了自我革命和自我革新的精神,保持了承认并改正错误的勇气,能够靠自己解决自己本身的问题。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面对管党治党宽松软的问题,以刀刃向内的勇气向党内顽疾开刀,以雷霆万钧之势推进全面从严治党,以钉钉子精神把管党治党要求落实到位,揪出并惩处了一大批党内的腐败分子,消除了党内存在的严重隐患,实现了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
政党中心主义中西比较:21世纪的大分流
- 网络出版日期: 2023-03-20
摘要: 现代政治依赖政党驱动和运行。国内外的政党活动及其影响在21世纪日益复杂,有些政党是解决问题的方案提供者,而有些政党则沦为了问题制造者。在理论层面,政党中心主义在不同国家已经呈现出截然不同的认知形态,这表现在政党定位、政党本质及政党中心主义的理论根源等维度的差异。在实践层面,部分国家的政党政治已经造成了恶性党争、社会撕裂和政治衰败的后果;而在中国,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成为了国家抵御风险挑战、人民创造美好生活、民族实现伟大复兴的根本保障和政治基础。对政党中心主义开展比较系统的中西比较,能够揭示出政党的价值在不同国家已经出现了巨大的分野。21世纪的大分流并不是表现在政治体制的差异上,而是表现在政治组织的差异上。
English Abstract
Comparative Study of Party Centrism between China and Western Countries: Great Divergence in the 21st Century
- Available Online: 2023-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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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ywords:
- party centrism /
- comparative study /
- party building /
- great divergence
Abstract: Domestic and foreign academics have increasingly enriched the research on party centrism. However,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mparison between China and foreign countries, there are still some theoretical issues that need to be studied urgently. In the face of increasingly complex political party activities at home and abroad and their influence, we need to think deeply about whether political parties are a problem in the 21st century, or a solution to the problem? This question is important at both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levels. At the theoretical level, party centrism has shown completely different cognitive forms in different countries, which is manifested in the differences in the dimensions of party positioning, party nature, and the theoretical roots of party centrism. At the practical level, party politics in some countries has resulted in vicious party disputes, social tearing and political decay; in our country, the leadership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my country has become the key for the country to resist risks and challenges, the people to create a better life, and the nation to achieve great rejuvenation. Fundamental security and political foundation. This paper makes a systematic comparison between China and foreign countries on party centralism, especially focusing on comparative research from the aspects of driving force, party relations, party building logic, and party building methods. Our research believes that the value of political parties in different countries has emerged huge divisions, and the great diversion in the 21st century is not manifested in differences in political systems, but in differences in political organizations.